第十七章 祁衍之约

    我和音儿轮番打趣瑶姬，却见那几个水珠又变了形态，又变成了八个字：明日未时一刻，子湖。

    音儿笑道：“哎呀，佳人有约。”

    瑶姬赶紧收了法术，涨红了脸：“登徒子。”

    世人骂那些轻浮浪荡之徒为“登徒子”，皆面带怒容，面露不耻。可是瑶姬却是面色绯红，略带羞赧。这声“登徒子”竟是满目爱意，让我一边好奇，一边又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倒吸一口凉气，正欲说话，却见音儿已经站起身来，抱了抱手臂，冲着我面露尴尬的笑。怕是音儿也受不了瑶姬这声几似撒娇的“登徒子”。

    音儿笑道：“怪不得那大庭氏祁家的二公子把你欢喜成这样，你这一声登徒子，我听着都浑身酥麻。”

    “暮春细雨，汲汲以归，他为了早日见到你，冒着雨尽力回来，可不就是为了能早日见到你？明日约你去湖边，怎么就算是登徒子了？”我笑道。

    我和音儿轮番说了半天，瑶姬才道：“我和他一向发乎情止乎礼，见面倒是有的，却从未单独见面。从前精卫年纪小，不懂事，我便每次与衍哥哥相见，都带着精卫。如今精卫……”

    “那有什么，我和芘芣姐姐，阿不，朝九姐姐陪你啊。”音儿想起我如今用朝九这个名字，慌忙改了口。

    音儿这个热心肠的，拉着我一起陪瑶姬去子湖，赴祁衍的约。

    子湖，实在是个给情人之间增加情调的好地方。仍是暮春时节，湖里的碧色荷叶已经露出了尖尖的小角，细看还能看出里头的小花苞。我瞧着那小小的荷叶角实在可爱，便一个滚儿，倒立在湖面上空，想摘那个小小的荷叶角。

    “姐姐竟也有如此顽皮的时候。”音儿轻笑。

    我倒立着，耳畔却有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如风吹过枫林，浑厚又扣人心弦，带着冰肌玉骨的质感，清越得纤尘不染。

    只听声音便觉得应该对这份仙气肃然起敬的，这世上除了祁家长子，大庭氏族长祁珩，还能有谁。

    我略微抖了一抖，眼前银衣闪过，感觉腰上一紧，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被拦腰拥入一个男子的怀里。

    这是什么情况？那戏曲里英雄救美，拦腰相抱的场景竟然发生在我身上了？

    脑子里如一团浆糊，鼻尖却嗅到一缕男子的独有气息，我一阵发颤，抬头看他，果真是祁珩。

    真是奇怪，同样都是仙，祁珩这样芝兰玉树的，我私下里觉得，这样的仙姿就应该被供起来。

    “我可好看？”祁珩把脸更贴近了我。

    不知为什么，靠近祁珩，与靠近丘流亚的感觉如此不同。

    靠近丘流亚，我只觉得羞涩难当，只想逃开，可是与祁珩靠近，虽然也是羞涩，却另外有丝惊喜和期待。

    他凑近了，我瞧着他，眉似远山，巍峨处清绝无双，眸似星辰，于笑颜处熠熠生辉。

    心口陡然撞击得厉害，我忽然怕极了他看出我脸上一丝一缕的慌张，慌忙从他怀里抽身。

    他嘴角轻扬，手递来一支小荷。

    看来祁衍和瑶姬抱的是一样的心思，为了避嫌，特意拐来了他的长兄祁珩。

    瑶姬一见了祁衍，连路也走不了了，竟是愣住在那，眼眶也红了。祁衍也走不动道了，两人相顾无言，几欲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