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王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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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呢？需要多长时间能完成测绘？”奥帝查理问。

    “十年！”泰帝撒加补充说，”蛮荒之地山川复杂，沟渠遍布，如果不勘探清楚，会吃大亏。有了这十年，我们可以把巴德王朝分割切碎纳入我们的版图，同时积极备战，待得准备妥当时，一战杀尽丹特蛮人！”他停下来看向祖帝蓝龙，摆出一副洞悉天玑的骄傲态度，询问说，”蓝兄，孤所言正确否？”

    蓝龙鼓掌附和他的傲娇，还不忘恭维他说：”撒加陛下所言，有方案，有计划，还有愿景，我所不及也。”撒加闻言更加不可一世，甚为傲狂。

    教皇听得踌躇，他想，蓝龙和撒加终究比猪一般的查理要奸诈许多，他们深知出兵蛮荒之地已是大势所趋，抵抗是无用的。他们想做的只是拖延，拖得越久越好，兵权越晚交越好，他们可以趁机想到对策……不过，蓝龙讲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我们毕竟对蛮荒之地一无所知，加上丹特人主场作战，如果贸然出兵，确实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教皇葱白脂玉的手从袖带里伸出来，捏着一封信，晃了晃，啪，摔在桌子上，他说：”大流王三世来信寻求通商。我猜，他的想法和你们一样，也要以通商之名，行备战之事。”他顿了一下，视线再次扫过三帝脸庞，缓缓地说，”既然如此，哪位愿派商队远赴蛮荒之地？”

    祖帝蓝龙神态谦恭，缓缓站起来，说：”以神之名，圣父在上，我国愿行通商之事。”

    话音未落，奥帝神色突变，他意识到通商是一件有利可图的大事情，他果断站起来，大声说：”我国距离隔绝之城甚近，由我国行通商之事必定事半功倍。请圣父恩准。”他想好了词汇，只要祖帝执意不懈，他就立刻反唇相讥，哪怕发生了冲突他也在所不惜。

    结果出乎意料，祖帝扬扬手，爽快地说道：”那就给查理陛下好了。”

    奥帝蒙了，他搞不懂祖帝为何会轻易丢到嘴边的肥肉，要知道通商的事情可是他向教皇提出的。难道有阴谋？他感觉上了当，但又说不出哪里受了骗。

    泰帝撒加看出了玄机，他决定先发制人，他对教皇说：”圣父在上，北方战争已经结束三年了，巴泰（巴德王朝国王）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冬至节前，他若不能清还战争佣金，就要他割地赔款。”他伸手入怀，拿出一张地图，铺开，指着上面用红色笔迹勾画的地形说，”我要此七郡！”语毕，他侧头对祖帝蓝龙说，”想来你的目的也是如此吧？”

    祖帝也不推辞，同样拿出一张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偌大一个圈儿，斩钉截铁地说：”东起无妄海，西至迷雾森林，这里应该纳入祖龙帝国疆域！”

    教皇面沉如霜，极为不悦。叫你们来是商讨如何对付丹特人的，你们却无时不刻惦记着开疆拓土，真是一群硕鼠！

    奥帝查理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自己被算计了，他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义正辞严地吼：”这与初衷相悖！议完丹特之危后，再谈北方事。”

    教皇好开心，终于有一个明大义的人。

    泰帝撒加摆手示意此言差矣，他解释说：”后院失火殃及池鱼。君独忘30年前暮雪寒山与丹特人达成‘南下北上’的协议吗？假以时日，你怎么保证统一北方的巴德王朝不想越过根骨山脉征服你我的土地，进而掌控教廷圣山？”

    教皇面容骤变，泰帝所言击中了他的命门。当年若不是机缘巧合截获了暮雪寒山与大流王三世的机密信函，恐怕圣山已成死山。往事历历在目，不得不让教皇深感恐惧。从这三年来看，成为胜利者的巴德王朝已经没有当初那样乖巧了，他们对教廷的诸多指令一拖再拖，昭昭然有挣脱束缚恢复大地之神与教廷对抗的趋势。

    祖帝蓝龙一直在密切观察教皇，他从教皇的表情变化看到了重要信息，他适时地说：”据我的线报反馈，牧家族长牧有业叛逃巴德王室以后，把女儿嫁给了巴德国王。这些年，牧有业只做一件事，四处寻找天启宝藏。假如让巴德家族找到了宝藏，并顺利还上战争欠款，那么——”

    泰帝可不像祖帝蓝龙那样含蓄，他直截了当地警告说：”——那么我们将无法侵占北方土地。一旦让巴德王朝做大做强，南有丹特，北有巴德，两者联手，圣山必危！”

    “还有圣杯！”祖帝蓝龙语惊四座。

    教皇首先坐不住了。金银财宝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他真正关心的是圣杯！大约六十年前，光明神遗留在人间的四件神器之一”圣杯”被暮雪寒山盗走，始终未能追回。圣杯至关重要，四神器没了圣杯，神权不能迭代，王权不能罔替。三大帝国之所以对他不尊不敬，其根本原因在于圣杯遗失！这些老奸巨猾的国王陛下们，算准了教廷现在不具备违背神谕强行迭代王权的勇气。

    圣杯就像一块巨石，砸得教皇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一口气，吐出去，说道：”丹特人的事情先缓一缓，一定要先找到圣杯！明日一早，我会安排红衣主教勒羽西前往北方主政。”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泰帝和祖帝，”关于你们分割巴德王朝土地的要求，教廷一定会满足！”

    奥帝再也听不下去了，争取了老半天，自己只得到一张通商蛮荒的空头支票。而人家蓝龙和撒加实打实地捞到了好处——土地！他哪里能忍，豁然起立，猛击桌面，大吼：”裂土也应有我一份！”

    泰帝撒加冷哼一声说道：”当年圣父力劝我们出兵资助巴德王朝时，你在哪里？如今苹果树挂果了，你跑来摘果子？凭什么！你出了什么力？”

    “本王出了……”奥帝查理想抗辩，但他实在想不到对抗理由，支吾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出了五十人给教皇送信。总之，我要土地，必须要！”

    “堂堂帝王，无耻如斯！”泰帝撒加冷笑，”不害臊。”

    “你骂谁？”奥帝查理掀翻了椅子。

    “你！”泰帝撒加此时满脑子都是刚才被这头猪连累丢掉的二十万士兵的画面，他踹飞了椅子，气冲冲地直奔奥帝而来。

    两个皇帝剑拔弩张，大有动手动脚之意。教皇觑着眼睛，抖动着气愤的双唇，强忍心中怒气，不发一言。他对这些傀儡政权好生失望，见利而忘义，难道他们就忘了自己是如何坐上王位的吗？居然当着我这个教皇的面拉拉扯扯。

    祖帝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教皇，他微微一笑，站起来插入两帝之间做起了和事佬，他说：”两王莫怒，北方土地都是神的赐物，如何取舍分配，皆由圣父定夺。我相信——”他转头面向教皇萨丁，颇有深意地说，”——圣父一定会合理分配的。”

    教皇面色和缓了一些，终究还有个明白事理的。他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地图——先前蓝龙出示的那张——看了看，拿起笔在上面画了两道线，说：”苍狼岭以东，黑帽子山以南，可属奥克帝国。”

    祖帝和泰帝交换了一下眼色，满意地笑了。奥帝查理吹胡子又瞪眼，一万个不爽。苍狼岭地处北部边陲，地贫人稀，撒上麦子根本就不生长，最可恨的是旁边挨着一个该死的司马政权，要了等于没要。他还想反驳，但被祖帝蓝龙阻止了，蓝龙说：”老兄您尺寸之功未立，粒米之资未出，此刻白得一大片土地，夫复何求呢？”

    “是啊。”泰帝幸灾乐祸地说，”聊胜于无。”

    奥帝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很明显教皇与蓝龙、撒加站在了一起，现在是三比一，如果不知进退恐怕连刚刚捞到的通商资格都没有了。他把怨气咽到肚子里，脸色一变，笑哈哈地说：”苍狼岭我要，黑帽子山我也要，但要立个协议。你们二人奸猾多智，我怕被你们戏耍。”

    泰帝撒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蓝龙，果断举手，”我同意。确实需要立个协议。”

    祖帝蓝龙又笑了，他对教皇萨丁敬语说道：”请圣父定夺。”

    教皇萨丁露出赞许地笑，他说：”你们理出一个方案和协议，今夜我将向光明大神请愿降喻。”说道这里，他话锋一转，语言开始滑向鼓动性和诱惑性，”我命令你们暗潜武装去寻找天启帝国宝藏，寻者自得！”

    寻者自得？

    也就是说，谁找到是谁的！也许，还能找到圣杯！

    奥帝和泰帝脸上不约而同露出贪婪的笑。唯有祖帝蓝龙不阴不阳不悲不喜。

    教皇暗想，蓝龙真是个老狐狸，他恐怕猜出我要以天启宝藏来分化三帝之间的联盟关系……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不上当，我还与后招儿。他接着说：”十年为期！北方土地任你们割裂，能者夺之！”

    呜！奥帝和泰帝同声雀跃。这一次，蓝龙脸上也露出了金子般的微笑。

    教皇萨丁话锋突然一转，语言变得冷酷。”十年之后，教廷将发动百万大军，荡平蛮荒之地，扫清异教徒！”

    “遵圣谕！”

    祖帝蓝龙、泰帝查理和奥帝撒加同声唱和，目送趾高气昂的教皇飘然离去。

    就这样，一个影响深远的三王协议在争论中诞生了。让三帝没想到的是，苍狼岭和黑帽子山这两块被诸王嫌弃的地方，居然藏着让人为之疯狂的东西。牧清也在这里一战名天下，正式走上王者之路。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谈。牧清此刻正在天字一号牢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牢狱生活。他会如何闯过柴东进这道关隘呢？